夏璇不知道旭东是怎样的人,但她想,旭东很幸运,因为他一直活在西子的心中。
离开的时候瑜珞还是老样子,草木衰黄,山林单调枯燥,大风刮地呼呼作响。
可夏璇却觉得这座村庄到处填满了生命的鲜活。风再大也不能在柏油马路上卷起尘土飞扬,夜再黑也还有路灯为晚归的行人点亮回家的路。
校车载满了求学的孩子们,公交站台上有村民正等着下一班次去城里工作,不远处国歌响起的声音是孩子们在升国旗。
几个月的时间瑜珞的改变让人惊叹,亦让人欢喜。大自然也许对这个地方不够友好,人类却将其建设的充满人情味。
这个被称作美玉,曾经盛产美玉的地方,如今也渐渐褪去它粗略的外衣,露出了里面晶莹的纯白。
“阿璇,快回来吃年夜饭了!”夏母从楼上往下喊着。
“哦,知道了。”夏璇大声的回应,转身回家。
“砰!”中南市的第一朵烟花在高空绽放,绚丽的图案瞬间点亮了整片夜色。
过年了。
第40章
“你出来一下。”凌越将目光从不远处空无一人的人行道收回,抬头穿过朦胧的夜色仰视眼前居民楼里的某户人家。
小区里灯火通明,红彤彤的灯笼高挂路灯下,明亮的白炽灯周围浮动着红豆色的烟雾,热烈又喜庆。
他站在夏璇家楼下,影子被拉长,灰色的身形和红色的塑胶地面交织,光与影的旋律寂寞又寥落。
“咦?”夏璇放下手中的酸奶,把手机靠近耳根,往阳台走。客厅里的声音太嘈杂,她听不清凌越在说什么。
“你能再说一遍吗?刚才没听清。”夏璇有些抱歉。伸手将阳台的移门关上,朝手呼了一口气,呼出的二氧化碳和水迅速凝结,白色的雾气盘旋在掌心。
现在,总算安静了。
凌越注视着刚刚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某个身影,满目温柔:“你往下看。”
夏璇靠着金属质围栏,站在阳台左侧仔细打量着楼下。
楼道口的广告牌,马路旁停靠的小汽车,空无一人的街道,刚想跟凌越说她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事。
转身就看见正对阳台的地方有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青年拿着手机,正抬头往这儿看。
凌越看着探出头的小姑娘,向她挥了挥手,嘴角不自觉的上扬。
几百米的距离夏璇看不清那人的表情,只知道他在向她招手。
她呆呆地凝望着不远处的身影,一直保持着拿手机的动作,张了张口,却说不出话来。
心里骤然涌现出密密麻麻的酸涩,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时候看见凌越。年三十傍晚,阖家吃团圆饭的时候,烟火唯一消停的时段。
这个人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眼前,猝不及防。
风把他的头发吹地凌散,冬季风冷,尤其是南方湿度大,人迎面对上寒透骨髓。
他站在外面似乎丝毫不受影响,就那么挺拔的,笔直的迎风站立。
“你等一下。”说完夏璇转身跑进屋,移门发出“哐”的声音,由阳台涌入的寒气被毫不犹豫的阻断,余留的那一丝冻感也很快消散在室内的暖气中。
“爸,妈,我有事出去一趟。”
夏璇弯腰,黑亮的头发垂落耳侧。她低头拉上靴子的拉链准备出门。
“你去哪儿?马上就吃饭了。”夏母把刚炒好的菜端到饭桌上。
“你们先吃,不用管我”匆匆回了一句,一把抓起玄关处的钥匙,将门关上。
“什么嘛!电梯怎么这么慢。”夏璇看着一直停在23楼不动的电梯,有些不耐烦,急得在原地跺脚。
“算了,还是走楼梯吧!”转身跑向楼梯间。鞋跟踩在台阶上砰砰作响。
看着还在原地的某人,夏璇跑过去,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站住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呼吸有些不顺畅,脸颊上还有着急切奔跑后的潮红。
凌越一步一步走来,眼中碎满流星,微微扬起唇角,满是宠溺地说:“新年快乐!”
“轰!轰!轰!”烟花的轰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,盛开在夜空中巨大的烟火打破了最后的寂静,爆炸后的硝烟味由高空往下扩散,覆盖城市的每一个角落。
喜迎新年的欢呼,现在,开始。
夏璇红着眼,双腿绷的笔直,花色长裙在空中飘扬着优美的曲线,琥珀色瞳眸的视线全都汇集在眼前笑的肆意张扬的青年身上,声音沙哑的说:“新年快乐!”
“你今天不用回帝都吗?”夏璇接过凌越摘好的芹菜,修长如玉的手指灵巧地穿过透明的水流,将其翻转磨搓后滤干水,放置旁边干净的菜篮中。
“回,晚上10点的机票。”凌越将粘有泥土的双手一齐伸到夏璇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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